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

人文學院不開的大門2

六. 永遠的沉睡
  「陳朋海?」我使勁地搖動他的身體,可他卻一點動靜也沒有。我開始著急了,這是怎麼回事,完全沒有先兆的暈倒。這時開門的聲音傳來,我往門口處看了看,原來是吳波回來了。
  「hi,林哥,哦,朋海怎麼了?」他漫不經心地放下書包,剛想往床上躺去。「華仔回來了沒有?」
  「華哥還沒有回來。不過,朋海暈倒了?」「不是吧?這小子又沒有女朋友,怎摸會暈呢?」想不到他在我心情最糟的時候還在開玩笑。
  我『哼』了他一聲,把陳朋海抱到床上去,然後用很嚴肅的語氣對他說:「事情很嚴重,看來要把他送到醫院去了。」「沒有吧,到底怎麼了?」  
  我把大概講給他聽,然後不知所措地坐在床邊,看著陳朋海蒼白的臉。
  「那還不快把他送到醫院去?」波哥走過來,「我們一起抱他下去吧。」
  我搖了搖頭,說:「但是醫院問起他暈倒的原因怎麼辦?
  難道說是鬼上身嗎?這是迷信,萬一警察也介入怎麼辦?」
  「怕不了這麼多了,趕快先救人吧。」
  「嗯!」
  醫院一直是我最不喜歡的地方之一,當然,我最不喜歡的是警察局。在醫院裡,到處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。不過如果我真要說原因,也許又是迷信。我從小就有天眼,經常都看到些不乾淨的東西,醫院是死亡率最高的地方,所以,我不大敢來。現在陳朋海還在急救室裡,我和吳波只好在外面乾等著。波哥象審犯一樣審視著我,讓我渾身不自在。
  「波哥得了吧,我又不是女人,不要用這麼色的眼光看著我,受不了。」
  「你真的見到了馬可欣?而且真的只是一個頭?」
  「我幹嗎要騙你。哎,其實我也希望我什麼都沒有見著。」
  「那,」他站了起來,往急救室看了看,「那我以後還能到學院去麼?鬼啊,我最怕這東西的。」
  「傻蛋,你不一定能看到的啦。不過,我認為,晚上還是不要去的好。」
  他剛要接話,急救室裡醫生出來了。我和吳波忙迎上去問個長短。醫生照例是一些生命暫時沒有危險的話,然後話頭一轉,問我們道:「他是怎麼暈倒的?暈倒起做過什麼沒有?」我和吳波對視了一眼,都苦笑了起來。我只好對醫生說:「他突然就暈倒了,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回事,醫生,能救回來麼?」
  「這我不敢說一定,但現在的問題是,他心率正常,血壓正常,甚至我們檢查過他的腦電波,也沒有什麼異樣。也就是說,他完全是正常人一個,他的情況就像是睡著了一樣,只是無論用什麼方法也弄不醒,這真是醫學上的怪現象啊。所以我必須知道,你們到底隱瞞了什麼。你們都是中大的學生,放心,為了中大的名譽,無論你們說什麼出來,我也會保密的。」
  我再次苦笑,搖了搖頭,就算我說了出來,這位用科學來救濟病人的醫生會相信嗎?
  「我確實是不知道他怎麼暈倒的,如果我想起什麼再回來告訴你吧。」我向吳波打了個眼色,一起向醫生告別了。

七. 神秘的李邪
  我和吳波回到宿舍時,立刻感覺不妥。他們宿舍門口圍了一大群人,在那裡吵吵嚷嚷的。我和吳波擠回宿舍裡去,一看卻傻了眼,兩個警察摸樣的人正在那裡給黃華錄口供,還有一個穿著皮大衣的人坐在陳朋海的電腦前,幽閒地上網。那兩個警察摸樣的人看到我們來了,用和不友善的語氣對我們說:「這裡沒什麼好看,滾出去。」吳波是個急性子,那能受這樣的氣,他一拍床,大聲喊道:「媽的,警察了不起啊,我住在這裡,要滾也是你們滾吧。」
  「那他呢?」警察似乎想為自己挽留點面子。
  「我叫林韋,不是住著,但每天都來,反而你們才是不速之客吧?」我暗笑道。吳波向我笑了一個,我搖了搖頭,示意他不要太過分。
  「林韋?」那個坐在陳朋海電腦前的人重複了一次,站了起來,走到我面前來。
  這時候我才認真地看著他。他有一米七高,長得十分雄壯,卻在胖乎乎的臉上留滿半長不短的鬍子。他看著我,眼睛裡自然透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神氣。要命的是,在這大熱天,他竟然穿著厚厚的皮大衣。「你叫林韋?」他看著我,用低沉的聲音說。
  「是,怎麼,有事?」
  「你小子怎麼能對我們科長如此不客氣?」那兩個警察異口同聲地拍著馬屁。
  「切。」我不屑地往地上空吐了口水。
  「好,是個人物。」
  「少廢話,來這裡幹什麼?」吳波開始不耐煩了。那兩個警察見我們好像完全沒有外面小販那樣怕他們,也不敢如何大聲了,但他們還是為了面子而故意提高了音量:「馬可欣失蹤了兩天,我們是來調查的。」
  哦,原來警察開始介入了,那事情麻煩多了。我往還在床上躺著的李亨望去,眼神裡滿是擔憂。這眼神似乎給皮大衣人捕獲到,他也往李亨看去。我兩都猛然一震,又相互對望了一眼。
  兩個警察給吳波也錄了口供後就出去了,那皮大衣人臨走時給了我一張名片,並且說,如果有什麼消息,記得通知他。他特別強調了是通知他。
  我拿著名片看了看,上面寫著,李邪,精神科科長。

八. 陳朋海之死
  我不明白李邪那怪人所謂的通知他是什麼意思,但是隱約中我似乎感覺到,他是明白點什麼事的。也就是說,他不像一般警察那樣膚淺,遇到不能破的案子就隨便處理掉。但是,當然,我依然是不敢相信這些所謂的當官的人。
  我走近李亨床邊,很奇怪地看著他。在這麼吵的環境中,他竟然還能睡死,莫非他……
  我不敢多想,忙和吳波黃華兩個扶了他起來,用冷水幫他洗臉。可是他依然沉睡,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。
  「陳朋海!」我和吳波幾乎是同時喊出來的,李亨和陳朋海的情況是一樣的,那也就是說,即使把他弄到醫院去,也是於事無補的,並且還讓事情變得更複雜。現在單是馬可欣的事,已經讓他們成為眾人的飯後談資了。
  在權衡下,我們決定就讓李亨在這裡躺著。突然電話響起,是醫院來點,要我過去一趟,因為陳朋海的病情出現了特殊的變化。黃華剛想問到底是什麼,我說,你什麼事都可以問吳波,他也知道事情的大概,就一個人跑出去了。
  來到醫院,醫生忙把我帶到陳朋海的病房裡去。僕一進門,一股臭味就迎面而來,有點像是垃圾站的味道。醫生給了我一個口罩,讓我帶上。然後和我來到陳朋海床邊,翻開蓋在上面的被子。
  「什麼?」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,他滿個身體都明顯地腐爛了,並且出現了好幾個血洞,洞口處蟲子爬得滿滿的。那幾個血洞的血慢慢地往外流著,發出一股刺鼻的臭味。
  「哎,你走後沒多久就開始這樣了,我們試著幫他止血和一些急救,卻完全沒有用。奇怪的是,他好像還在睡著一樣,一點都不感覺到痛苦。」
  「那他,他還能救活嗎?」
  「按這樣的流血速度,最對活多五分鐘。哎,開始的時候我們把一個血洞縫起來,卻立刻出現兩個血洞,救不了了。」醫生話頭一轉,說:「到底你們隱瞞了什麼?」
  我忙說:「沒什麼,我想起有事做,現在立刻做的。我走了。」
  我回到李亨的宿舍,看著還在沉睡的李亨,猛然下定決心,一定要夜闖文科樓一趟。我問吳波如何能偷進去,吳波想了好久,也沒有辦法,他說所有的門都鎖死了的,進不去的。我剛歎了口氣,一直沒說話的黃華說:「我有辦法。」他笑了笑,拍拍我的肩膀說:「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,不過,在你去之前,我想告訴你一個我聽來的關於人文學院大門的故事。」

九. 黃華的推斷
  黃華端坐在我面前,像是想起了一些難忘的往事般眼睛很深沉。在我看來,他一直是很樂觀的一個人,學習成績很好,人緣也很不錯。我不忍心看到他這個樣子,於是說:「哎,如果說出來的事會讓你傷心,那就算了。」
  黃華搖搖頭,拍拍我的肩膀,笑著說:「沒事的,我只是想起了我姐姐。」
  「你姐姐?」在我印象中,他並沒有提過他有個姐姐的。
  黃華歎了口氣,接著說:「嗯,我姐姐叫黃靜。她……」
  「什麼?黃靜?」我驚呼了出來。
  「怎麼了?你知道我姐姐。」
  「沒有沒有,只是……恩,怎麼說呢。」我猶豫著。
  「哎,你不可能知道的。我姐姐也是中山大學的學生,而且是中文系的。在八九年的時候,她突然失蹤了,到現在依然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,所以,我們都估計她是死了。其實在當年死了很多人,只是學校方面把消息封鎖了而已。」
  「哦,哦。」我敷衍著他,我實在不敢說出從日記中看到的所謂「真相」,因為沒有消息,對他而言,總還存在著希望。「後來為了找出我姐姐的下落,我也考來了這裡。但是我只能暗中查找,終於在一個月前讓我找到了一些眉目。」
  「嗯。」我知道他要說正題了。
  「一個月前,我因為學生會的事到院長室找李海淘院長。可是我到院長室的時候,那裡沒有一個人在。本來我想等院長回來再說的,可是因為時間和急,而我需要的資料院長說已經整理好放在辦公台裡,還說如果他不在,我可以自己去找。可是我找了許久,依然找不到。正煩惱著,突然發現第一個抽屜裡有暗格。其實我也知道,隨便翻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。但是急於尋找姐姐失蹤真相的我好奇心特大,於是打開暗格,讓我發現裡面竟然只放著一本很舊的書。我隨意翻動著,卻在書中發現夾著的一張已經發黃的紙條。我看了一眼才知道不知道了,因為紙條竟然是一個叫李正的人寫給院長的。李正在我印象中是我姐姐的同學,所以我有種預感,他寫的一定和當然的事有關,所以我把紙條拿了回來。」
  他站立起來,走向書檯,抽出第一個抽屜,把手探到最裡面,拿出一張已經泛黃的十六開的紙條,遞了給我。我伸手接過,認真看了起來。
  紙條果然是與八九年發生的事有關,上面是這樣寫的
  院長:我是中文系的學生,我叫李正。很抱歉打擾了你,但是如果我不寫這封信,我會感到良心不安的。我們文科樓,和馬崗頂,永芳堂成三角佈局,而那兩個地方皆為中大陰氣最盛的地方。也許你會說我迷信,但是我必須說的是,一旦文科樓正門打開,則必然加快陰氣的流通。這樣必然會發生一些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。還有,我必須告訴你,張雪和黃靜不是失蹤,而是死了。在大門流出血的時候,我看到了她們。她們滿身都流著血,在痛苦地看著我,好像是希望我去救她們。
  經過一個多月的查找,我終於找到了事情的真相,但是還有一些細節沒有弄清楚。我懷疑有人利用文科樓的陰氣進行之害人的陰謀,而手法和我學的道家學有點相像。
  院長,希望你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,允許我找個時間和你仔細地探討。
  李正
  八九年十月十五日
  八九年,李正?我心裡暗想,不知道這和陳朋海看到的在圖書館找到的日記是不是同一個人寫的。不過無論如何,我都要探一探文科樓的啦。
  我安慰了黃華幾句,然後問道:「對了,你有沒有辦法能潛到文科樓裡去啊?」
  「有。」黃華說:「在文科樓東面的課室,有一張窗戶的鐵條彎曲了,而且玻璃窗也關不牢,從那裡可以鑽進去。」「好,我晚上就去探它一探,看看是不是真的這麼猛。」
返回列表